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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盾］Coming Home

Steve失去了他的超级血清，他在一夜之间老去了，更为糟糕的是，他忘记了许多事情。

  第一个发现的是Wanda，她来到Steve的房间，想要请教他一些事，这些事是她的小秘密，但是她乐于让Steve成为这个秘密的一部分，他一直都那么可靠，就像是她的父亲一样让他感觉到安心。但Wanda敏锐的发现了什么不对，这个时间点Steve应该早就起床了，而当她走进他的房间时，还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团人影。

  天啊...Wanda走过去，掀开了那层被子，立马就被霜雪一样的白发刺痛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压抑着惊恐的尖叫，让它们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嗓子里，确保不会吵醒Steve。Vision感受到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很快就穿墙进来了，这次没有人责备他不懂得从门口进来了。

  等到整个纽约城都开始沸腾起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他们或是坐在床边，或是倚在柜子上，连一向脸上都挂着胜劵在握的笑容的Tony此时都是板着一张脸，皱纹可以夹住一片面包。

  “我们还不知道失去血清是否有其他副作用。”Bruce把自己的眼镜脱下来，有些低落的说。

  他们对之后的发展一无所知，比如说失去Steve之后，复仇者联盟怎么办。他们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伙伴，尤其是，当这个要失去的人，是他们的领袖，他们的精神的引导者的时候，他们更是无所适从，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为自己的朋友担心着。

  “噢...”年老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正在沉思的复仇者们都惊了个透，眼泪还没抹干净的Wanda第一个上去，扶着Steve的背，让他能够舒适的靠在垫子上。在Steve讶异的眼神下，Wanda握住了那布满青筋，干瘦的、脆弱的手，然后眼泪再一次掉下来了。

  Steve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女孩儿，别哭了。”他为她擦掉了沾在嘴边的眼泪，动作温柔，和每次安慰她时一模一样。这让她越发止不住眼泪，她已经失去哥哥了，她不能再失去Steve了。

  “这是哪儿?”Steve问，他语气里的疑惑让其他人感觉到有一股凉气在如此热的天里浸透他们，让他们打了个寒颤。不仅如此，Steve接下来的举动也表明了他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

  “我想回家...”他抱住自己的膝盖，平日里极为紧身的T恤贴在他的身上，将他后背嶙峋的骨头痕迹突显出来。

  “我们带你回家。”Tony猛的反应过来，大动作的跳到Steve的床前。看着他那双望向自己的已经混浊的蓝眼睛看，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们带你回家。”

  Steve白的过分的脸上，皱纹顿时全集中在了嘴角，“真是太谢谢你了，善良的先生。”

  Tony说完之后，立马戴上了墨镜，转过头了走出了房间，其他人都跟着他走了出去，最后离开的Wanda是被Vision搂着出去的，她心碎的抽噎声依旧断断续续的。

  “他的身体可能受不了。”Bruce看向沉默的Tony，Natasha也开口了，语带嘲讽“Brooklyn那边，他的房子早就拆掉了。”

  “停，够了。”Tony按着眉心，看着自己的同伴，“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也很担心，但是他忘了这么多事，忘了我们，却记得要回家，我们要帮他。Brooklyn那边的房子我会很快买下来，然后让人在我们赶去之前的这段时间装修成他以前房子的样子。钱就是有这种用处。”Tony不无嘲讽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一路上，Steve都在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Wannda时不时的和他解释那些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又是有什么用处。关于这一切的数据，Vision早已经准备好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Steve发出赞叹，但是仅此而已，他的眼神里映射出这个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的世界，但却没有被它吸引住，在那片蓝海的中心，矗立的是他的家。

  车是由鹰眼来开的，车上只有他们几个人。到了目的地后，Natasha都忍不住，赞叹Tony的本事，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就建造了一座1920年的建筑，这和资料上的Steve的家简直一模一样。Natasha转过头，刚好看到Steve被Thor扶下来，颤颤巍巍的走到这座危楼面前，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异样的激动，简直就是要跑起来，走上那随时会倾倒的楼梯。他们让他上去了，那楼梯是故意做旧的，材质用的却是坚硬的钢铁。

  Steve气喘吁吁的跑了上去，他没有钥匙 但他却不担心，而是脸上露出一个少年气的笑容，开始敲门，边敲边带着笑意的说，“Bucky，是我，Steve，我没带钥匙，你帮我开个门。”他一遍遍的敲着门，喊着“Bucky”，“Bucky，帮我开门。”但是没有人应答他，好像这扇门是一块从未开化过的石头，没有人能够搬开它，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出来。

  他们在楼下听得一清二楚。

  “啊哈...”Clint感叹一声，“现在该怎么办?”看着Steve佝偻的越发厉害的身体，看着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的眼睛肿着，嘴巴不自然的撇着，仿佛一瞬间再度苍老了十岁，饶是这样他还是尽量的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们送我过来，上帝会保佑你们的，善良的好人们。”他这个时候，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老人那样，那么老，像是下一秒就要散开在风里面，变成一抔黄土。

  橘红的夕阳的光，覆盖了整个布鲁克林，也照在了那幢破旧的房子上，让它完美的适应了它装扮的年代感，像是直接从胶带上裁剪下来似的。背对着复仇者们，Steve喃喃自语，“这里是哪里?”

  他们站在那里，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让自己的存在那么显眼。面前的Steve和这幢房子，和这橘色的夕阳，融合在了一起，都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没人会欣赏夕阳，这幢房子永远也不会有人住进去。

  Steve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

  他要回的家不是布鲁克林区，不是一间拥挤的破房间，他要回的家，是有Bucky在的地方，Bucky就是他的家。

  Bruce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小心的走到Steve的身边，盖住他放在拐杖上的枯瘦的手，“我带你去找Bucky。”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一时间大家都动了。复仇者们是震动，而Stev则惊喜的紧紧回握住Bruce的手，“你知道他在哪?”

  “我知道，我会带你去找他的。”Bruce的眼睛里闪烁着透明的光，他牵着Steve回到车上。

  “Bruce，你冲动了。”Natasha抱着双臂，皱着眉头说。“Steve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能够承受得住吗?”Tony补上一句。

  “我知道这些，但是，他想要回家，我们应该都知道了，Bucky就是他的家，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带他回家，我受够了这一切!”一向温和的Bruce吼了出来，大家都看到眼泪被他从自己的眼眶里甩了出来。

  Steve站在那块墓碑前，抚摸着那张贴在上面的照片。Bucky穿着军装，帽子戴歪了，咧着嘴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Oh...dear...”Steve的身体抽了几下，然后在其他人的密切的注视下慢慢的放松下来，他坐在这块墓碑的旁边，看着那束他买的玫瑰，声音喑哑。

  “我很久没有见过你了，Bucky，我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是有的时候我觉得那只是我多想了，我记得每件关于你的事，Bucky，你满满当当的塞住了我的脑子，你是存心想我看闹笑话，变成一个呆瓜，对不对。坏小子...”

  他的声音和玫瑰的花瓣一起被风吹散了几分，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寒意初现，Wanda想要提醒Steve应该回去了。但等她走到Steve的面前时，手扶着他的腰的时候，只摸到了一片冰凉。这次她平静了不少，没有让自己的尖叫惊扰到Steve的归途。但她的眼泪从来没停止掉下，全部滴在了Steve铂金色的头发上，在朦胧的傍晚的微光下闪耀，像是天使的光环。

  墓园里安静的连一片树叶落下都能听见，远远的，最先响起的是Tony的皮鞋在草地上摩擦的声音。他摘下墨镜，从怀里拿出一张相片，贴在了Bucky的照片的右侧，那是还是个矮个儿瘦子的Steve的照片，他正看着左边歪戴着军帽的Bucky窃笑。

  “我们走吧。”Thor抱起Steve，好像他只是睡着了。

  Steve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现在，他终于到家了。

End

*出自龙应台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