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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盾]Давай за жизнь

Note:冬兵作为九头蛇的“资产”时的故事,冬兵个人
 Summary:冬兵并不是战无不胜的,很多次他都触及到了死神的袍角,但是他最后活下来了。

  嵌入身体里的子弹炸开它附近的血肉,留下焦灼的痕迹和不断出血的创口。冬兵按住那个洞,脸色苍白。那是特制的子弹,针对他而打造的。

  只差一点点,那颗子弹就会穿过他的心脏,让他成为一具死尸。但尽管他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他仍然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他的脚步开始虚浮,像踩在棉花上那样,最糟糕的是他一路留下的痕迹,每个他踩过的脚步下,都会有一洼血。紧追不放的猎犬在狂吠,声源逐渐接近他的所在之地。

  身后那些家伙一刻也不放松的追寻着他,并没有因为冬兵的重伤势而掉以轻心。该死的,冬兵低声用俄语骂了一句。他身上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冬兵嗅到了猎狗身上的腥味。他们就在不远处。

  冬兵吐了口沾血的唾沫,加热了自己的匕首,不是用火,他还没蠢到在一片黑的夜里点起光让别人把他射成筛子。他用的是某种化学物质,这是他的武器之一,此时他要把它用在自己身上。

  吸收了全部热量匕首让皮肤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冬兵握住耐热的把手,他的手掌仍然可以感觉到那种热度。他把衣服下摆卷起来,咬在嘴里,为了防止自己泄出半点声响。嘴里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连同布料的味道让他作呕。就在这个时候,他把刀面贴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一股焦糊的味道瞬间蒸腾,冬兵也在一瞬间紧紧咬住了衣服,疼痛感将他淹没,他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面颊抽筋,并且凸出了一大块,形状可怖。冷汗已经将他的整个后背浸湿,但他仍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咬烂了口里特制的战服,再沉默的把它们扯出来,用自己青筋完全凸起的还在发抖的手。他摁着那块坑坑洼洼还能摸到滑腻的肉沫和血浆的地方,继续想着逃脱的路径。

他的确是九头蛇的秘密武器,但那并不意味着每次他都能全身而退。现在他很有可能死在路边的一个草丛里,一棵树下。被几条野狗分食,咀嚼。

  冬兵脑子里残余着晕眩感,眼前浮起密密麻麻的黑点。这是由于体力和血液的快速流失,尽管他止住了身上最致命的一口子像喷泉那样的涌血,但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其他伤口,那对冬兵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此刻却是压倒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冬兵眨眨眼睛,说不清被人称为幽灵,最强大的杀人魔的自己现在要死在这是什么感觉。实际上他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开始失去去痛觉的感知。但他没有退路,九头蛇并没有接应他的打算,他们只负责解冻他,然后就在基地等待着他完成任务后的报告。他们是如此的信赖他,盲目的认为他强大到无可匹敌,而事实是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几乎是在地上拖行着身体。

  那不能叫信赖,冬兵咬了咬牙,再一次挥动了拳头打在自己的脸上,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一点。九头蛇是在自负他们的能力,能够造出如此优秀的武器,而且不用费心费力的回收他,只需要把他扔出去,然后收取胜利的果实就行了。

  他没有任何的同伴,搭档,甚至没有一份详细的计划,他被扔在了这个地方。去执行你的任务,资产。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冬兵也明白什么叫悲伤的话,那他就能知道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悲伤。被抛弃让他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是否毫无意义,只是为了杀人——作为一件武器,武器可以随时被替换,如果被代替了,那他还能被认为是存在着的吗?他呼吸着自己的血液味道,会流血证明他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件物品,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在自己步入黑暗之前,冬兵调动自己全部的力气,奋力朝着一个方向,挣扎着过去,然后他跌入了某个深渊。

  他是被食物的味道勾引着醒来。陌生的地方,床旁边搁了一个桌子,一个女人在用几根木头简单隔起来地方做饭。冬兵走下床——由几组木板订成的简陋的床。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绷带下包裹着草药,他闻到了那种草木的清新的味道。

  那个女人已经发现冬兵醒了,她立马小跑了过来(脚步蹒跚的),她想要让冬兵重新躺下。“孩子,快躺下吧,你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

  冬兵这才看到,地上还有几卷染成了红色的纱带。他愣愣的坐下来,任由这个老妇人给他盖上被子,再掖好被角。

  “我叫Maria,早些时候我出门,结果在河岸旁看见了你。你伤得太重了,连你身下的沙子都变成了粉红色,我想把你带回来,但是我实在抬不起你,结果你那个时候醒了,我才能把你扶起来,回到家里给你清理伤口。”她说这些的时候,冬兵一直盯着她,想要找出她说谎的迹象,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出来,除了这个老人眼里的同情和慈爱。

  冬兵对那段自己清醒的事没有半点记忆,他猜想可能是有谁出现把他带进了这个房子,然后让这个老人来迷惑自己,让他掉以轻心,最后那个人会没有反抗力的他带回去,关进监狱里枪决他,或者让他替他们杀人——就像九头蛇那样,冬兵握紧了拳头,他手上的汗毛竖立了起来,像是幼兽受到了致命的惊吓。

  “孩子,要吃点烤土豆吗?”Maria的声音突然在冬兵脑海里炸开,他抬眼看了看Maria手里金黄的土豆,她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我这里只有土豆了,孩子,吃点吧。”冬兵接过土豆,但是并没有吃,如果这个土豆里注射了某种毒素,那么他将彻底没有反抗能力。Maria看到冬兵拿着土豆发呆,和蔼的说,“吃吧,孩子。”她猜想冬兵可能以前没有这样吃过土豆,于是她撕掉了一个土豆的表皮,开始吃了起来。土豆的香气弥漫在这个小房子里,冬兵握着手上的土豆,这个有点烫又软软的东西静静的待在他手上,不像洪水猛兽,也没有毒。

  他的确需要补充营养。冬兵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无力,在确定土豆无毒之后,面无表情的吃起了土豆,他没有像Maria那样剥皮,而是快速的几口就吞咽下一个土豆,很快,盘子里的土豆被他扫荡一空。“慢点,孩子,别噎着。”Maria惊讶的看着冬兵吃土豆的速度,他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扔在不断塞土豆,同时喉咙吞咽着。她的手里还拿着半个土豆,很快他吃完了所有的土豆。但她并没有认为这样不礼貌,相反,她觉得眼前看起来冷冰冰的青年坦诚的可爱。

  冬兵震了一下,因为Maria摸了摸他的头发,一个温柔且迟缓的触碰。冬兵讨厌和人的接触,他差点就直接掐上这个人的脖子,但是他按耐住了,他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的儿子,他也像你一样,有头漂亮的棕发,他很爱吃我的烤土豆,所以我总是得烤许多土豆,尽管这样他也总囔囔着不够。他吃土豆的时候很急,会想这样把腮帮子撑成起来,像个河豚。”Maria鼓起脸颊,模仿了河豚的样子。

  “后来,他去了战场,最后别人回来,给我带来了这个。”她从脖子上拽出一条链子,下面是个铭牌式样的挂坠。“他的狗牌,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我的烤土豆再也没有人能吃完了,也不会有人说我烤得土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了。”她的眼泪掉下来,正好砸在那块狗牌上。

  冬兵沉默着,他不明白这种感情,他没有等待过谁,也没有被人等待过。一边的Maria抹抹眼睛,“真是不好意思,我太想念我的孩子了。说实话,我看到你的时候,以为是上帝重新让我的孩子回到了我的身边,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名字?“资产。”冬兵脱口而出,随即他感受到了羞耻,那像一把火一样炙烤着他心脏。

  “孩子,你感觉还好吗?没有什么人会用'资产'作为自己的名字。”Maria摸摸冬兵的额头,感觉到是正常的温热后撤回了手。

  冬兵觉得自己该编一个名字,随便什么,但有几个字母却闪过他的脑海,“J...Ja...”他只发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他看着Maria苍老的眼睛,她的眼睛有着老年人的混浊,散发出的光却是清澈柔软的。冬兵悄悄放松了身体,“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有着他自己不知道的茫然。

  Maria投去安慰的眼神,“那没什么,名字只是个代号,我想是河水将你带过来的时候,也让你的记忆受损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念着'S...Ste...'我猜是'Steve'那是你的名字吗?”

他摇摇头, 冬兵能确定,自己的名字是J开头的,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确定,然而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事实。他同样不知道“Steve”代表着什么,但他的心灵却为之震动,他猜想“Steve”也许是某个暗号,对他产生过重要影响,否则他不可能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仍在潜意识里说出那几个字母,刚好组成了一个人名的字母。

  “那一定是你非常重要的人,”Maria笑着说,“很多次我以为你会就那样死去,你血流不止,那个最深的伤口也在化脓。而你坚持下来了,嘴里一直念着'Ste...',手紧紧抓着床单,就那样和死神抗争着。”她停顿了一下说,“我想把你救回来的人应该是那个'Steve'而不是我这个只会绑绷带的老太婆,他给了你抗争死神的力量。当我看到你躺在水里时,我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去救你,我不是一个好心的老太婆,战争让好人都变坏了,让普通人习惯了死亡。但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决定救你。”

  “我很难形容那种表情,孩子。我感受到你的绝望,你的茫然,你就那样躺在水里,像是已经没有了呼吸。我甚至不知道你是生是死,当我仔细端详着你,我想到了我的儿子,想到了每一个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婴儿。我想救你,但是我注意你甚至没有一点儿反应,想任由水流把自己带走,不是去向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另一个世界。我救不了你,直到你皱紧了眉头,低低的叫着'Ste'的时候,你的声音很痛苦,但你最后还是站起来了,我们回到了家后,你才又倒了下去。"Maria的眼泪又掉下来,这次不是为他的孩子,而是为了面前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像是切身体会到了冬兵当时的痛苦。

  冬兵看着Maria擦去眼泪的动作,在她描述的那些场景冬兵只是个被迫参与者。他无法有任何反应,他只记得没有边际的黑暗像潮水那样朝他翻涌过来,他选择了随波逐流。他还记得在他即将登陆彼岸时,有人大叫,“S!...Ste!...”那个人的声音很远,但很大,吵得他脑子很痛,他想要让他不要叫了,无力感却让他没办法像平常那样解决他。

  “别过去,求你了...”那个声音变得柔和了不少,但冬兵仍然感觉到烦躁。

  “别过去...有人在等你......Ste在等你...活着回来!”声音越来越低,冬兵踏上岸边的最后一步却凝固了。

  Ste...在等他,活着回去。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他重新感觉到了自己。像是等一千年那么久,生命重新在冬兵身上开花。他是活着的...不是资产,也不是什么物品,有人在等他,Ste...在等他。

  如果有了生命,任何人都不能够夺走他生活的权利,这是他应得。记忆一点点回归冬兵久经摧残的大脑,他陷进软得像云朵的枕头里,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

  Maria见他放松了,终于破涕为笑,“孩子,好好睡一觉吧,不要太紧绷了,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冬兵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她走去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了几把猎枪,坐到门后的一个躺椅里,对着冬兵说,“我可是个超级勇敢的士兵的妈妈。孩子,睡吧。”说完,她就哼起一段歌,旋律轻松柔和,像她从前哄年幼的孩子睡觉那样。

  冬兵闭上了眼睛,感官依然一刻不停的侦察着周围的动静,但这对他来说依旧可以算得上是难得的休息。

  外面开始下雨了,滴滴点点砸在屋顶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这场雨过后,所有冬兵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消了,他们再也找不到他了。冬兵掀开一只眼,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上“Ste”三个字母,这样他在下一次洗脑前,仍然能得到线索。冬兵摩挲了血肉翻滚出来的三个字,内心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郑重其事的在下面补了几个字——Liv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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